一个无意义的故事

我今天要讲的是一段早已湮没消失无史可考的故事。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就当作一个玛丽苏小说,一笑置之便是。


这个故事与公子景或汪徵没有关系。




(一)

故事发生在西北一片大草原上,那里有一个因为完全闭塞而至今不为人知的奴隶制游牧民族。故事的时间已不可考。

我要讲的是一个女孩子。她的父族先天有预知能力,父亲和兄长都是部落的先知,这里的先知大概就是类似祭司、天师那一类人,族人既敬且畏。她的母亲是父亲从蛇口救下的普通族人。

女孩子生于长庚星出现的时辰,是部落连续好几代都没有出生的九幽神女。所谓九幽神女,是体质极阴、能与神魔交流的人,既受到神的眷顾,也可召唤千万亡灵。她的左眼对于人世来说算是盲的,只能看到不存在于阳间的东西,即神与魔。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通灵。

她自幼被封闭起来受族人的朝拜,替他们向神明祈求。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仿佛囚禁,只有无尽的孤独。

神女应该天真纯洁,应该柔婉娇弱,应该因循守旧,应该不谙世事,这是族人对神女的一贯认知和要求,也是她不得不培养的审美。


(二)

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一个中原人。

这个人是男是女已不可考,究竟是本人真的无意闯入这个闭塞的部落还是被神女无意入梦靠神识交流也无从考证。

事实上神女和这个人是见过的,不过是很久之前,这中原人并不知情。那时她七岁,通灵时不熟练导致与一个比她小一点的中原孩子建立联系,看到对方坐在一棵花树的枝桠上,就这惊鸿一瞥,仅此而已。如今多年过去又重逢,孤独了那么久的神女情不自禁地去接近。

我们无从得知神女是否真的与这个中原人坠入爱河。我倾向于认为不曾与人交谈的她并不懂浪漫的含义,只是懵懂地倾慕那人不凡的谈吐和气度,以及向往那人展示给她的更加平等开放的世界。

少女单纯的心里是希望所有族人都能幸福有尊严地生活的。她本能地觉得部落里重男轻女、闭塞排外、奴隶制度这些并不对,神女的保守与不谙世事却让她无论如何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直到与这个中原人交流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世界可以有另一种模样。

她完全被对方口中的世界吸引。她也想废除族内的奴隶制,让所有人都平等。


(三)

那年部落被来自西方的妖兽入侵。

父亲和兄长牺牲后,她召唤了千万亡灵大军,拼死守护族人。

她穿着神女的白衣,率领千万亡灵守在神坛下,战斗了七天七夜终于胜利退敌。

却不料在第八个早上气息一松,让亡灵脱离掌控产生反噬。亡灵在她精神力削弱的时候听到了她试图废除奴隶制的意愿,却将此恶意曲解成纯粹的毁灭。精神极度衰弱的她放出了恶魔却没法将它关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亡灵大军调转过头来冲向手无寸铁的族人,大肆杀戮。

火光冲天。


(四)

这场浩劫之后族人存活的不足十分之一。她的左眼每一刻都能看到枉死的族人写满怨恨的脸,右眼看到的也永远是幸存者极度失望与愤怒的表情。

一夜间从神坛跌落成为罪人,她没有怨气,只有无尽的自我厌恶与负罪感。她不怕——甚至期待——活着的族人对她的审判和惩处,可她怕枉死的族人憎恶的表情。每一次睁开左眼看到的场景听到的话都是压在她紧绷的神经上的重担,仿佛下一次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活下来的族人将她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中间一颗光秃秃的木杆上,那是他们行刑的地方,他们的部落有锥心放血为死刑的传统。

在新的大长老说出她与中原人有私通之后,族人的怨恨变成了纯粹的怒火——毕竟刚刚经过外敌入侵,族群排外的思想更加强烈。大长老诅咒的话语仿佛毒蛇在她耳边嘶鸣。

“我,以族群大长老的名义,向神明诅咒私通外族害死九成族人的堕落的九幽神女。诅咒你生生世世孤独一人,永远无人为伴。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对人动情,一旦将某人放在心上便会吸干对方的生命力,你会让对方的心不再跳动,让对方淹没在噩梦中。诅咒你生生世世都会害死你爱的人。”

她睁大了眼睛挣扎起来。再大的苦难她都愿意接受,可是让无辜的人蒙受冤屈替她受罪她不能同意。

族人围成一圈唱起荒腔走板的歌谣,那是他们部落的牧人歌颂劳动的歌谣,每当祭祀的时候他们都在血月下戴着面具围着篝火唱这些歌。而如今她这样热爱的族人开心地唱着歌,因为他们终于要处死他们憎恨着的神女,还要诅咒未来每一世接触她的无辜的人。

冰冷漆黑的刻有图腾和放血槽的三棱锥刺进她的心脏。黏稠的血沿着她的白裙子落下来在草原上静静流淌。荒诞怪异的歌声经久不息。


(五)

你身边是否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她左眼视力比右眼差很多,她畏惧红色、畏惧牧羊人的歌谣,她明明没有任何心脏疾病却每次身体不适都从心脏开始痛?

如果有的话,请你离她远一些,千万别让她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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